采 蕨

●钟 锋

      二月二龙抬头不到，山里的蕨菜就开始钻土了，一直到“三月三，蕨开篮”，整整一个月，都是采蕨的好时机，也是我每个春天必备的活动项目。

      轰隆隆的春雷，把大地打醒，蕨菜开始苏醒过来。再下过几场春雨，然后来一个暖洋洋的艳阳天，把山上的泥泞烘得半干，就可以准备进山了。

      我常常带一个塑料袋，一双纱手套，约上几个好友，骑个电动车就出发，目标是家门口附近的几个小山包。

      下车后开始走山道，必定是说说笑笑的，看着绿树吐芽，闻闻桃李芬芳，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和煦，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。爬上小山坡，翻开陈年的枯枝败叶，就能看到褐色的蕨菜，举着小小的拳头，正在躲躲藏藏。

      太小太细的蕨菜大家是看不上眼的，必须是粗壮高大的，才满心欢喜地摘下来。若是遇到巨无霸，就高高举起，大声吆喝同伴们来围观。

      大部分时候，每人都会摘下一大袋子，满满的收获让人欣喜，一定要发个朋友圈，先炫耀一番再说，回家后就四处送人，让亲戚朋友都来尝尝这春天的气息。有时候则不巧，前面已经有几拨人采摘过了，就只能空手而归，但也没有关系，大家一边笑骂着，一边兴致勃勃摘些野花野菜回去，反正是不落空。

      爬会山就会全身发热出汗，将厚重的冬衣脱了又脱，头上身上难免挂些枯枝败草，半天下来大家都有些狼狈。偏又觉得身心俱爽，呼吸了极为新鲜的空气，把肺都清洗了一番，因为春天景色最是生机勃勃，人自然变得精神抖擞。

     蕨菜南北的吃法不同，北方比较粗糙，回家后洗洗直接炒着吃，那味道想来不会太好。咱湘乡人喜欢先将蕨菜开水烫过，换上一两天水，去除苦涩味，再用来和春天的藠头一起炒，或是炒腊肉五花肉，蕨菜鲜嫩爽脆，带着自然的清香，是很多老饕的最爱。

      若是实在是采摘得太多，可以晾晒几天，晒到半干，擦盐后进坛子，到了秋冬就是很多人特别喜欢的墣蕨。墣蕨带着坛子菜的咸酸香，又保留蕨菜春日的鲜脆，简直就是下饭的神器。

      我爱采蕨菜家人朋友尽知，也有人笑我好吃，我微笑不语，乐不仅在吃蕨，更在于采蕨也。